叶绫舟和秦勉停止了交谈，齐齐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。

        “抱歉，不小心把调羹给摔了。”周源尴尬地笑了笑，似乎有点慌张又有点无措。

        “没事没事，碎碎平安，再拿一个就是了。”秦勉不在意地摆了摆手。

        叶绫舟叹了口气，越是着急要去干什么越是干不成，总是横生枝节。

        调羹打碎了总得有人清理，平时店里的打扫工作都是她负责的，这活儿自然就落到了她头上。

        拿了簸箕扫帚过来，叶绫舟正要扫地，周源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扫帚：“我闯的祸我来善后。”

        有人自告奋勇收拾叶绫舟也乐得清闲，把簸箕一并给了周源，自己则去厨房，重新拿了把干净的调羹给周源。

        周源动作还挺麻利的，很快就清扫干净了。叶绫舟这才重新接手，将碎片倒入垃圾桶里。

        事情做完，秦勉对叶绫舟招了招手，示意她过去：“过来一起喝早茶吧，顺便给你介绍一下。”

        叶绫舟本就急着去车库，结果还给耽误了，哪有心情再陪着爷爷慢悠悠地喝早茶，更不想应付周源，于是立刻回绝道：“爷爷，您刚不都说了嘛，他叫周源，我已经知道啦，就不用特意介绍了。”

        她边说边对周源点了下头，脸上露出平日里接待顾客时惯用的笑容，也算跟周源打过招呼了，不至于太失礼。

        周源举了举调羹，并回了叶绫舟一个点头，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意。

        “早茶你们先喝着，不用管我。我去下车库，一会儿就回来。”说完，叶绫舟转身往大门方向跑去。

        “这孩子真是的，赶集的时间不是早过了嘛，还去车库干嘛。”秦勉摇了摇头，也不知是不是怕周源对叶绫舟印象不好，还特意解释了一句，“蓬头垢面，急吼吼的，她平时可不是这样的。”

        秦勉的话让叶绫舟一个急刹车停下了脚步，转过头问道：“爷爷，今天几号？”

        “来，咱们管咱们，你多吃点。把肉包和豆浆留给她就行了，这包子可是她最爱吃的。”秦勉正在招呼周源，听到叶绫舟的问题，转过头疑惑地回道：“今天？10号啊，怎么了？”

        说完，又“哈哈”大笑起来：“哦，我知道了，你是忘了今天要去赶集吧？我就说嘛，怎么睡到现在才醒，原来真给忘了呀？”

    “真是10号啊？我居然睡过头了？爷爷，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呢？唉，集市没去成，好些东西就得断供一个月，其中还有几个热销款。咱们店本来就是小本生意，盈利不多，这一断，赚的就更少了。”

        叶绫舟唉声叹气地低下头，显得很是懊恼，实则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爷爷的反应。

        “哎哟，这话说得，怎么还怪起我来了？我哪知道你会睡过头呀，定的闹钟没响吗？”

        秦勉不以为意地说道：“这次没去成下个月再去呗，少去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，索性休息一下吧，没那点东西咱们店难不成还会倒闭咯？”

        一说到杂货店的经营问题，叶绫舟就来气：“爷爷，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，咱们店为什么没有倒闭，您难道不清楚吗？”

        最近几年，杂货店的生意在走下坡路。

 

        为了让生意好起来，叶绫舟每天从早忙到晚，绞尽脑汁搞一些营销手段来吸引顾客。去邻镇赶集，购置一些云雾镇没有的东西就是其中之一。

        可是爷爷呢？自从把杂货店交给她打理后，就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。

        每天不是坐躺椅里喝茶听曲儿晒太阳，就是跟街坊邻居瞎七搭八地唠嗑。有时还会出去找人下棋，一整天都不见踪影。

        除了小镇上认识他们的居民外，很多外来的游客都以为叶绫舟才是杂货店的老板。

        说话期间，叶绫舟也没忘记留意周源，她暗中瞥了周源一眼，见对方正坐在一旁拿着新调羹慢条斯理地吃着豆腐脑，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。

        而且喝的时候特别专心，完全沉浸其中，嘴角始终挂着一丝笑意，不知道的还以为周源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呢。

        叶绫舟忍不住腹诽：“不就是一碗普通的豆腐脑么，有这么好吃吗？”

        另外，也不知周源是不是有什么怪癖，每次吃完一勺，都会把空了的调羹放在唇边，停留个几秒后才会去舀第二勺，看起来就好像在亲吻这把调羹似得。

        一个大男人，吃个豆腐脑这么磨叽，比爷爷吃得都慢，还做出这么腻歪的动作，看得叶绫舟一阵恶寒。

        她是个急性子，做事一向雷厉风行，实在看不惯周源的举动，自然也就失去了继续观察下去的耐心。

        叶绫舟没再管周源，很快便把注意力转回到秦勉身上。

        “是是是，都是你的功劳，爷爷知道，所以才让你休息嘛！你每次去赶集都早出晚归，怪累人的，爷爷也是心疼你呀。”看到叶绫舟有点生气，秦勉立刻摆出了讨好的姿态。

        “算了，也只能如此了。”叶绫舟没能从秦勉和周源身上看出什么端倪，想想还是去车库检查下再说，便终止了这个话题从大门口走了出去。

        丢丢和平时一样，像个小尾巴似得紧紧跟在她身后。

        叶绫舟一走，周源便放下勺子问道：“秦老，您难道没用摄魂术抹去小舟关于车祸的记忆？”

        “怎么可能。”秦勉瞪了周源一眼，对周源质疑他的能力表示不满。

        周源赶紧解释了一下：“我不是怀疑

        您老的能力，只是觉得奇怪，既然您用了摄魂术，那小舟为什么还记得我？她急着去车库，肯定也没有忘记车祸的事，恐怕生魂出窍期间发生的一切她都记得，包括我们的谈话内容。

        我们没有背着她行事，不就是因为无论她看到或是听到什么，最后都可以用摄魂术全部抹去么？可现在……”

        只有周源自己心里最清楚，他的解释完全就是口是心非。

        刚才，当他发现叶绫舟竟然还记得自己时，天知道他有多激动，恨不得叶绫舟永远不要忘记他，以及他们相处过的每一个瞬间。

        秦勉头疼地抚了抚额头：“我们还都必须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，搞了半天全是无用功，白忙活了。”

        “虽说小舟的生魂只有一半离开了身体，会对摄魂术的效果产生一些影响，但也是极微小的影响。以您老的实力，这种影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，按说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。”周源也知道事情有点麻烦了。

        “我也在纳闷呢，怎么会出这种错？从小舟刚才的表现来看，摄魂术基本上是没起作用，这还是我第一次施展摄魂术失败，到底哪里出了问题？”